流浪人，你若到斯巴(14)

医生转过身去，背朝着我站在桌旁，在手术器械中翻来翻去。身体高大而苍老的消防队员站在木板前，他向我微笑着，疲惫而哀伤地微笑着，那张长满胡子茬的龌龊的脸，像是睡着了似的。我的眼光扫过他的肩膀投向木板上了油漆的反面。就在这上面我看见了什么，自我来到这个停尸间之后，它第一次触动了我的心灵，震动了我心坎某个隐秘的角落，使我惊恐万状，我的心开始激烈地跳动：黑板上有我的笔迹。在上端第一行。我认出了我的字迹，这对比镜子还要清晰，还要令人不安，我不必再猜忌了，这是我自己的手迹！其余的一切全都不足为凭，不管是美狄亚还是尼采，也不论是迪那里山地人的侧面照片，或是多哥的香蕉，连门上的十字印痕也不能算数。这些在别的学校里也都是截然不同的，然而我决不信任在别的学校有谁能用我的笔迹在黑板上写字。仅仅在三个月以前，就在那失望的日子里，咱们都必须写下这段铭文。现在这段铭文还照旧赫然在目：“流落人，你若

到斯巴……”哦，我现在想起来了，那时因为黑板太短，美术老师还骂过我，说我没有部署好，字体写得太大了。他摇着头，自己却也用同样大的字在下面写了：“流游勇，你若到斯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