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里的外婆(4)

1988年的冬天，我终于要结婚，欢喜的竟一口气缝制了八床棉被拉到我的宿舍来，花花绿绿地摞得好高。我发愁说永远也盖不完了，却说：“盖不了？当褥子铺！”我小时候爱穿花里胡哨的衣服，长大了还常常缠着买布做新衣，老妈真被我整得好苦，按我的比划连夜开工，一直熬到黎明。可是我这含辛茹苦的，竟一辈子没有穿过女儿为她买的衣衫。
看到活得那般辛苦，让我面对女人的生命都感觉噤若寒蝉。其实，的身体早有前兆，只是她总关心着别人，把自己看成是燃烧不尽的蜡烛。闰年的那个夏夜，累极的忽然撒手而去，我告慰吞下生者的眼泪：“就让妈好好歇歇吧！”
跟小儿讲“外婆”的故事，痛骨疼心的我渐渐开悟：生命的链条原是如此地交递，我将把欠的还给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