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里的外婆

去年春天，忽然雨特别多，淅沥沥地滴落着，就有莫名的伤感。早晨的窗前，竟传来布谷鸟的啼叫，声声切切，揪心入耳！
走进书房，立在像前，那是与我在校园门口的最后一张合影，她的头发因为有仆仆的风尘而显得有些零乱，但脸上却是洋溢着看到女儿欣慰的笑。生命里有太多的悔与憾，离开我已整整八年，小儿顿顿今年刚满七岁，他自生下来，就知道自己没有外婆，也没有奶奶，幼年及长，禁不住常常指着照片上的人问我：“她真的是你的吗？”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冬天，我将越洋远行。知道我这一走是万水千山，特来与我小住。告别的早晨，她突然说：“让妈抱一下你吧？”我不肯，都三十岁了，怪难为情的，就悻悻地与我挥别，谁知这一别竟是永诀。
早年在乡下长大，我的外婆无子，就用了心力供这个聪慧的女儿读书，结果成为方圆几百里唯一走进大学的子。婚后连生了两个女儿，待我成家，就很盼给她生个男儿。偏偏我生性不羁，嫁了三载，还在逍遥游荡。就急了，约了，暑期里前往普陀山，竟真的求了一个送子观音带给我。看着被烈日晒红的脸，我笑她：“急什么，到时候保证给你送回来一个小孙子看看！”然而，我又怎么会想到，当这个孩子真的来到人世的时候，她老人家却永远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