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永不衰老的爱情(2)

说到这里，外婆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会。
那后来呢？对了，他们是怎么认识对方的呀？我听着入了迷，像个探险者迫切地想知道故事的后文，全然没注意到外婆眼角那突然涌出的浑浊的泪滴。
认识啊？你妈妈有个同学后来跟你爸爸成了同学，见着他老实吧，就介绍了他们相互认识，我记得啊，你爸爸一眼就看上了你妈妈，但我们就是嫌弃他家穷，就没准许你妈妈与他往来。当时还有个男孩子追你妈妈，他家境更好，开糖厂的，但是我和你外公又嫌弃他家太远了，女儿嫁远了，我们也舍不得啊！舍不得！最后，我们还是决定让你爸那傻小子娶了你妈妈。
不是嫌弃“伯伯”家穷吗？你和外公怎么会同意？我既高兴又不解。
外婆笑了笑就抚摸着我的脑袋瓜说，因为你爸爸家跟我们家很近。你呀，现在还不懂。我们那个年代确实是生活穷困了些，但是，如果当初我们把你妈妈嫁远了，嫁给了开糖厂的小伙子，半年几个月都见不着面那才是真叫割我们的肉呢，亲手带大的闺女，当然希望哪怕她出嫁了，但是还能经常回家来啊。
呜呜！幸好你和外公都都没因为“伯伯”家穷而拆散他们，不然就没有我了。我换了个姿势躺在外婆的旁边，抓住她那双满是褶皱而苍老的手，有点失落，有点感叹。

是啊，外婆摸摸我的小脑袋，继续说道，那时我跟你外公，都看在眼里呢，主要还是你外公识人，看你爸爸勤劳肯干又老实，知道他还是我们那个时候难得的大学生，认定你爸爸以后自会有大出息，所以就同意了婚事。现在看来，你外公也心安了，我们没有看错人，给你妈妈找了个好人家，也就放心了，放心了。
外婆欣慰般地笑了，继而像是沉浸在了更久远的记忆中。
我记忆中的妈妈总是一副女强人的样子，不服输，肯干，在任何年代她都绝不输于男子，我觉得这可能与她是家中长女的地位有关，当你必须承担社会或者家庭赋予你的一定责任，你就不得不勇于扛起担子。小时候我被小刀割破了下巴，哭着跑回家，她很是从容淡定地给我上药，涂抹，再把我骂一顿又继续干活了，后来才懂得，是岁月磨练了她。
从我记事起，妈妈都是很独立的，虽然爸爸有微博的既定工资，但是妈妈也靠着自己的副业赚钱，以前会搞各种小本生意，比如卖衣服，那会还觉得很开心，新年都可以不用去买新衣服，现在想想也是十分艰辛，因为，她要自己到大城市进货，把衣服带回来，生意时好时坏，每天都跟人磨破了嘴皮子，有时还卖不出去，因为忙到早出晚归，我和哥哥就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后来我听说，妈妈曾因为家庭原因而放弃了可以上大学的机会，明明老师都对她寄予了厚望，当人生面临选择的时候，你只能朝着其中一条路走到底，哪怕后来回首会后悔。而妈妈，真的后悔了。因为那时候读了大学出来是有工作岗位安排的，这样，或许日子就不会一直那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