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爷(2)

“姥爷！你看，外面下雨了，出不去了！”午睡起来，我看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仿佛是看到了世上最珍贵的礼物。这时候，姥爷总会伸手轻轻摸摸谢顶的脑袋，叹一口气，泡一壶茶，坐在椅子上，任由我打开电视自娱自乐。
撑起雨伞，雨越下越大，沉重的雨滴砸在伞上，水幕从伞骨末端流下，落在地上又激起水花，不久便湿透了我的鞋。
大雨清晨的墓园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清，人群川流不息，不远处青烟袭袭。第一次捧起骨灰盒的我也没有预料到这一尺木匣的重量，压在手上，竟让我直不起腰来。
有的时候真的要感叹时间飞逝，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三年前我刚刚上高三，正在准备高三第一次模拟考试。那天晚上，刚下晚自习一无所知的我被父亲单位同事接到了奶奶家。心中的困惑在进奶奶家的第一刻化成了莫名的恐慌，看着爷爷奶奶眼角的哀伤，我想问又不敢问。
记得那天晚上也下着小雨，当我赶到火葬场的时候，迎接我的只是一干披麻戴孝的亲朋，和屋中央冰冷的棺木，还有里面那个把我一手拉扯大的老人。
我回头看着那些围向我的人，有的熟悉有的根本不认识。有的是父亲的同事，有的是母亲的挚友，有的是姥姥姥爷的学生，他们都在这间屋子里守了两天两夜。而我却在第三天的晚上才跑到屋子里，跪在姥爷身前。如果姥爷在天有灵的话，一定第一次对我失望透顶了吧。

高中的时候，我中午都会到姥爷家午睡。十二点二十到家，睡到一点十五。很长时间我都以为是姥爷定的闹钟，到点便会轻轻推开房门，小声说道：“起床了，要迟到了。”直到有一天，刚睡下不一会的我突然要起身跑厕所，推开门的一刹那，我的心都被狠狠抓了一下——
姥爷抱着手臂，微闭着眼睛在客厅里慢慢的踱步，从这头到那头，看看窗外的人群，又从那头踱到这头，抬头看一眼墙上的钟。
后来，姥爷被检查出了癌症，身体状态也一天不如一天，常常坐在沙发上便自己一个人睡着了，却还是没有一丝精神，无精打采。这些都是后来回想才发现的。那段时间刚升高三，我的浑身劲头都扑在了学校，根本没有注意姥爷的这些异常。因为，那时候姥爷还是会每天中午轻轻推开我的房门，喊我起床。
我发现的那一天，我迟到了。姥爷住院了，姥姥去医院陪着姥爷，我一个人在家，睡过头了。
姥爷是中文系的教授，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读者和听众。小时候，姥爷教我背唐诗。到了初中我学会的《岳阳楼记》，第一时间回家便背给姥爷听。后来迷上了易中天的《品三国》，每次去姥爷家都会模仿易中天老师给姥爷讲一段我从书中看到的理论。而他也总会笑眯眯的看着我，不时点点头，偶尔帮我补充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