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厨房里的一夜情(2)

这就是让杰西的厨艺菜鸟变凤凰的秘诀，一场主题为“一夜情”的盛宴。女主人可以摆出一副举重若轻的范儿，饭前尽可以轻松自如地端着酒杯跟众宾客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然后施施然走进厨房转个圈，变戏法似地端出一盘盘美食迎接众人的赞叹。

林文月在《饮膳札记》里写过自己某次家宴上惨不忍睹的故事：因为她在客人来之前就先做好了各道菜，吃前重新温热，结果是排骨僵硬鱼皮脱落蘑菇出水豌豆变黄……看来在如果成功地投机取巧这件事情上，女教授完全不灵验。人家杰西的香煎龙利鱼排就完全不存在鱼皮脱落的风险，因为压根就没鱼皮。
杰西说当天有个客人在席间提起自己曾经采访过某分子料理餐厅，那玩意儿虽然噱头十足卖相上佳，味道却不过尔尔，而且根本吃不饱。我也压根不相信食物分子结构的重组跟美味之间真的有必然关系。让马铃薯以泡沫状出现，让荔枝变成鱼子酱状等等做法，炫技的成分远大于对美味本身的追寻，更不用提用磁共振造影技术腌制肉丸或是用四级激光枪煮金枪鱼了。
我以一个科盲的大无畏姿态跟杰西讨论：“其实经过一个漫长的夜晚，龙利鱼和鹅掌翼的分子跟各自佐料的分子耳鬓厮磨缠绵共舞水乳交融。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样即使食物的外貌没有被颠覆、分子结构没有被重组，是不是也可以算是一种洗尽铅华版本的分子料理，或者叫‘后分子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