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花儿:总有一片花海,花开不败(2)
2022-03-12 来源:文库网
姥姥的确有一双巧手,那饼,我和大哥每次都吃得意犹未尽,她包的粽子,小巧玲珑有棱有角,她盛的饭匀匀的,土豆切得细细的,蒜捣得碎碎的像泥。不仅在吃这方面,从小我的棉裤,都是她选好大花布子一针一线缝好的,针脚细密,有几条裤子是用打瓜瓜子做的扣子,密密严严捆在上头。每每拿出来,眼前总能浮现出姥姥佝偻着的样子,眯着眼在灯下做针线活,她被笼罩在昏黄的光里紧皱着眉头,一会眯紧眼一会睁大眼睛,她额上几道深纹大概就是那样日积月累而来的吧。
上了小学后我就不太经常回姥姥家了,每次回去,她给我的印象都是低头捣着小碎步匆匆地,屋前屋后地忙,几乎看不到她坐下来呆一会,她有时候会忘了要干什么,低头托着耳朵想,嘴里絮絮叨叨,一会又小碎步忙去了。姥姥有中耳炎,耳朵经常性疼痛,手托捂着才能缓解,日子久了,不管疼不疼,她都习惯一手托着耳朵匆匆走来走去了,同样习惯的,是老锁着的眉,疼痛一样倒吸气的絮叨,本来的愁面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也只有在她侍弄她的花的时候,她的愁面才会有些活气,皱纹才会轻轻舒展开,整个人仿佛年轻不少。她爱花,爱各种各样的花,窗台上、柜旁、暖气周围,总之能摆花的地方她都摆上,园子外更是一大片的花儿,硕大艳丽的鸡冠花、精致淡雅的万寿菊夹杂着各种我不知名的,当真是五光十色流光溢彩,姥姥的小园堪称一片盛景。无论什么样的花儿,大牡丹瓷盆,或只是土色小胶盆,开花或不开花,力挺或是趴伏,她都一视同仁,浇水修剪,像老母亲精心打理她要出嫁的小女儿们,贴了花黄染了丹唇,打量着,打量着,眉眼间有一种宁静而安详的神采。但更多时候她的病态是一种常态,我们少在身边陪伴,察觉不到异样,以致后来发现不对劲时候,她已经是骨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