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山梦又一春(5)

你会不会遗憾，你居然没有留意到他们的身体不再强壮得可以把你高高举过头顶？你会不会遗憾，你居然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声音不再洪亮得让你心生畏惧？你会不会遗憾，你居然没有留意到他们步履逐渐蹒跚，身影逐渐佝偻？你会不会遗憾，你居然没有留意到他们动作不再利索，还经常忘记东西？你会不会遗憾，你居然没有留意到他们的眼睛开始混浊得看不清东西，就算戴着眼镜，颤抖的手也很难把线穿过小小的针眼？你会不会遗憾，你居然没有留意到他们已经失去昔日的威严，开始听你的话？你会不会遗憾，你居然没有留意到他们开始像曾经的你一样，小心翼翼，甚至讨好一般跟你讲话？你会不会遗憾，你居然把这一切忽略地认为是理所当然？
他们会为一件小事唠唠叨叨很久，你会不会遗憾为此你大声吼他们：知道了！别吵了！他们会变得很没安全感，疑神疑鬼，你会不会遗憾，你从来没有为此笑着安慰他们，给他们对抗衰老和孤独的力量？他们喜欢把一句话重复千万遍，你会不会遗憾，为此你厌烦地斥责他们:是啦！烦死啦！他们会变得喜欢提起往事，特别是你小时候的事，你会不会遗憾，你从来没有耐心听过，只是边看电视边哼哼哈哈敷衍他们，忽略他们眼中的落寞？他们开始吃得很重口味，煮出的饭菜总是咸得难以下咽，你会不会遗憾，你只会跟他们说:怎么这么难吃？早知道不回来吃饭了！而不是细心地告诉他们，吃太咸对身体不好，以后尽量由你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