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杏黄麦收时(5)
2022-03-10 来源:文库网
那天,刚过半夜,鸡也没叫,狗也没咬,我也没有惊动熟睡的妻子和不满一周的孩子,独自一人摸着黑朝村西的麦田走去。我磕磕绊绊的找到麦田,麦子黄乎乎的一片,摸摸麦穗,潮润润的不扎手,麻酥酥的挺软和,心里明白,割麦正当时。
天上是眨眼的星星,地上是“唰啦,唰啦”的割麦声。我先割下一把麦子,在麦穗的一端用力拧紧,然后从拧紧处将麦秸一分为二,这就是捆麦子的“麦腰儿”.麦腰儿打好之后放在地上,手握麦镰,低头弯腰,前腿曲弓,后腿紧绷,左手拢紧麦子,右手镰刀紧贴地皮儿,胳膊用力一拉,随着唰啦一声响,怀里便躺倒了一把麦子。一把,两把,自己觉得一个人能抱得动的时候,就用力捆紧麦腰儿,并将捆好的麦个子立戳在麦茬上,以防止麦穗贴地潮湿。
从第一把麦子割下来,到第一捆麦个子立起来,割麦就这样循环反复着。一垅,两垅,一个畦,两个畦,一分地,半亩地。半亩,割了大半天,我已经累得腰发直、腿发酸,汗水湿透了衣衫。实际上,从收割了第一捆麦个子开始,汗水就把衣衫湿透了。基本上,每割一把麦子就撸一把汗,每立起一个麦个子就撒一身的汗,记得当时,汗水从大腿根儿往下流淌,脚穿的白球鞋里都能倒出汗水来,一点都不夸张。太阳没出来,收割麦子浑身流汗酸累是实情。当火红的太阳露出笑脸后,麦穗上的麦芒慢慢变硬、变尖、变得不近人情,扎在手背上生疼,扎在脸上脖子上火辣辣的,和伤口上抹盐一个样,汗水一浸,疼痛钻心。太阳当空照,夏风火火地吹,麦子上的尘土轻轻飞扬,浑身灰土,满脸灰泥,眼珠会动,张口牙白,活脱脱黑泥人一个,鬼花脸一副。谁也别笑话,普天之下,谁要是真割过麦子,谁要是真流过汗,谁又不是这幅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