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华

■文/童  晔
又到了轰轰烈烈换位置的时候，我异常困难地挪着桌子拖着板凳往第三组的方向前进，凳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烦操的吱呀声。下意识抬眼望向站在一边的张新仪，她微微低垂着头，留了很长时间才齐肩的黑发披在两边，眉眼中蕴藏着温润气息。好像这喧嚣嘈杂的声音，这乱七八糟的环境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低垂着眼眸挪着她的板凳，偶尔抬头看一眼窗外，整理着她课桌上横七竖八的文具。
我乐呵呵地拍了下她肩膀：“新仪同学，你为什么一开学就要和我坐在一起啊？”她瞄了我一眼，说：“你每次换座位都问我一遍有意思吗？”我放下手中的书本专注地看着她，一副你不告诉我就一直盯你看的架势。她被我专注的模样逗乐了，一双眸子弯成月牙儿，一拳捶了过来：“因为我们暑假就在一起画画啦……”
第一次正式和新仪见面是去年暑假，我背着画板急匆匆往老师家赶。好不容易在关门之前进了画室，第一眼就看见了在削铅笔的她。她抬眼对我微微一笑，写生灯的光细细密密，给她渡了一层光圈，使得她的笑容异常明亮。此后，那月牙似的眼睛便深深烙进我心里。没想到开学后，我们成了同桌。我的性格有些暴躁，曾因为不开心找各种茬惹得同桌火冒三丈。但她总是不温不火，一幅风轻云淡的模样。哪怕我心血来潮弄了她一脸墨水，她也不生气，淡淡地瞥我一眼，继续看手中的书。几个回合下来，我暴躁的脾气被她磨去了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