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2)

新年的第一个早餐是极其隆重的。一家之主郑重其事地将堂前的饭桌搬到门口，稳稳实实地将它摆正，桌子的中排是三碗热乎乎的茶叶蛋，后排是三杯清茶，前排是三炷高香，焚纸鸣鞭后，自长而幼，朝着门外依次磕头。这是拜天地，祈求老天赐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礼毕，将桌子抬回原处，桌子上自里而外，依次摆上鸡、鱼、肉三碗，茶叶蛋三碗，米饭三碗，酒杯三个，倒满酒后，依旧是焚纸、鸣鞭、磕头。这是拜祖宗，祈求祖宗保佑、儿孙康泰、兴旺发达。最后便是拜活着的祖宗———爷爷奶奶，在一声声的祝福中，爷爷笑了，奶奶笑了，围在一旁的父母也笑了，孩子们早就跑到一边相互争抢着看别人的红纸包。
拜年的来了。少的给老的拜年，小辈给长辈拜年，说的是吉祥，道的是万福。无论男女老少，身上穿的是新衣、脸上漾着红光、嘴角挂着笑意。
络绎不绝的串门的来了，男人忙着敬烟让座，女人忙着递茶送糖，遇着跟来的孩子一定要把他们的兜里揣得满满的。看节的来了。最早的一看就知道是新姑爷，且看他招呼不断、敬烟不停，礼节有加、恭敬倍至。孩子们挤在大门的两边，歪斜着肩膀，争着把头伸向里面:“我也看看、我也看看。”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其实她们不时将眼睛瞟向小伙子的方向。妇女们看人就不那么含蓄了，带着善意而又亲切的微笑，直把那本来就有些羞涩的新姑爷看得不敢与她们正面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