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集王红成(2)

我在老家做生意时偶尔也会与朋友斟酌几局，由此王先生走进了我的记忆之中，平常木讷的眼神在下棋时总会立生锋芒！对弈时，他的棋风狰狞；咄咄逼人，马踹车照；炮打足并，如入无人之境。棋下的多了，自然会聊起家常。后来知道，原先王先生念过书也当过兵，也有自已模糊的概念婚姻。由于不善营生而穷困潦倒,以致发展到与他人合伙参与盗窃，于是东窗事发相继落网。蹲大狱在家乡总觉得是很丢面子的事，有辱自已是读书人，是当过兵的人，老婆逐他出门......。终日焦虑忧愁脑袋出了问题。每逢对弈时王先生总是滔滔不绝，谈论棋谱；橘中秘，梅花谱，单提马.......
围观看棋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王先生你又偷人自行车了吧！不然你哪来钱买大饼啊！”王先生便涨红了脸，脖子青筋条条绽出，“他们自行车不要了我才推去卖了地！老子从来不偷别人东西！”渐渐脸色复了原，有人说“王先生，下次再有别人不要的自行车你帮忙给我弄一辆。”王先生立即显出得意的神气说，没问题！围观众人大都掩口暗笑起来。
去年一天，母亲打电话说王先生快要死了。他实在是命运不济，为了赚取生活费，在一次替别人家刨树时不小心自已被压在下面，他的下肢完全瘫痪，再也不能出去下棋了。我见到他时他正躺在他旧时老婆家堂屋的地铺上，我们任然从象棋开始交谈，刚说了几句百局象棋谱，他就颤微微想立起身来，说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如有可能，在他死后的坟墓里放上一副好一点的象棋；再烧几本棋谱给他。那天正值立秋,灰蒙蒙的云笼罩着迷雾般的村庄,一切是那么的颓然.树叶渐渐凋零,只剩下枯树在风中摇摆,显得格外的孤寂而苍凉。王先生恋恋不舍地掖上几本棋谱终于走了，苍茫的原野上依稀看到王先生踉跄的步履，他回头看了一眼西天凄艳的晚霞，那里的人群依然......

2014年5月26日夜春天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