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位的手机号(2)

星期六的活动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大伙在喝了酒，吃了蛋糕后觉得还没尽兴，又转战歌厅。反正第二天休息，一直闹到凌晨才意犹未尽地尽欢而散。小舟去结账，小微把女儿交给同事，紧走几步到前面去叫车。突然，黑暗里传来一声小微的惨叫，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小舟第一个冲到现场，一眼看到爱妻倒在车轮下，顿时双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失去爱妻后，小舟为了思思，毅然辞去了旁人梦寐以求的工作。除了为生活所迫偶尔接一些平面设计的活，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女儿身上。为了不使女儿幼小的心灵受到创伤，他隐瞒了这场撕心裂肺的惨祸。光阴荏苒，思思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了。开学那天，思思怎么也不肯走。小舟哄了半天，正想发火，思思突然冒出了一句：“今天我第一天上幼儿园，妈妈怎么不来送我呢？妈妈不要思思了吗？”以前思思也问过类似的问题，但只要小舟说妈妈在很远的地方上班，再哄哄她也就过去了。
今天小舟照旧这样哄她，可怎么也不灵了。正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一个叫林霖的女同事打来的。小舟病急乱投医，就硬着头皮请这位女同事帮帮忙。这位女同事平时也挺同情小舟的处境，答应试试。小舟大喜，把手机递给思思：“快接电话，你妈妈打来的。”思思接过手机，刚叫了声“妈妈”就大哭起来：“你在哪里呀？怎么老不回来呀？妈妈，你不要思思了吗？”手机里传来了轻微的抽泣声：“怎么会呢？妈妈怎么会不要思思呢？妈妈也天天在想你呀！思思啊，在家要听爸爸的话，乖乖地去上幼儿园......”思思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妈妈的声音，激动得大叫：“妈妈，妈妈！真是你吗？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呀？思思想死你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妈妈这边的工作很重要，等一做完就马上回家陪思思。思思要听话啊，现在就和爸爸去上幼儿园，好吗？”“好！思思听话，可妈妈说话要算数哦？”“算数算数，你快和爸爸上幼儿园去，不然要迟到了。妈妈说话肯定算数。”小舟用餐巾纸擦干了女儿小脸上的眼泪，拿过手机：“谢谢你了，真是抱歉，今天你可帮了我大忙了。”傍晚小舟正在厨房准备晚饭，思思突然跑来问：“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呀？我要把它写在墙上，以后每天睡觉前给妈妈打个电话。”小舟听了一愣，这怎么行呢？可女儿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望着她满脸希冀的神色，心中老大的不忍，只好把手机号报给了她。但故意少报了一位数字。思思在电话机上方的墙上用刚学会的阿拉伯数字，认认真真地记下了这个缺了一位数字的手机号码。
以后的日子里，晚上睡觉前给妈妈打电话成了思思的习惯。小舟每次听着女儿一本正经地对着话筒向妈妈诉说幼儿园的见闻，看着女儿脸上开心的笑容时，鼻子酸酸的，心里总像被什么揪着似的痛。而打完电话的思思却是那么的满足。有一次思思打完电话，突然疑惑地问：“爸爸，妈妈怎么老是说我不大听话呀？可现在连老师都每天表扬我，说我最听话了。”小舟挺奇怪地问：“妈妈跟你说什么啦？””妈妈在电话里说，你不听话可不好。”小舟楞住了，不断地念叨着：你不听话可不好，你不听话可--不好。天呐！他一把抱起了女儿，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原来女儿把“您拨打的是空号”想象成了“你不听话可不好”了。可怜的女儿啊，她为了听到“妈妈”的声音，忍受了多少遍这句责备她的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