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为你心动过(2)

捡棉花其实是一项体力劳动，不需要动脑子，只要手够快，就能捡多一些，有些人每天能捡九十到一百公斤，而我每天只能捡四、五十公斤，有时只能捡三十多公斤，从小到大我也没干过什么活，我能放下面子去捡棉花已经难能可贵了。母亲和我差不多，她老了体力不行也只能捡这么多。我们每天披星戴月、面朝黄土背朝天，佝偻着背，弯着腰，腰间系了一个棉花袋，把摘下的棉花放下棉花袋，一袋捡满了，就倒在自己的包单里。一天下来，我感觉自己的体力都快透支了，身上透着难闻的味道，汗味加馊味，腰酸背痛。
捡了几天棉花，人就变样了，变得黑了、粗糙了，衣服根本穿不干净，也没地方洗澡，人要钻进棉花地里身上很快就会弄脏，棉花杆把手挂得伤痛累累，血口无数。没有人穿好衣服，只能穿最耐磨、耐脏的衣服，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极了农民，农民的特征尽显无遗。自捡棉花以后我很少照镜子，容貌的好看与否都和捡棉花无关，只要捡得多、捡得快就是本事。
有一天我们老板家的地里来了几个人，有男有女，其中一个就是海洋。他是河南人，虽然年纪不大，来新疆的也有好几年了，却改不了乡音，操着河南话。其中还有个不男不女的女人，当时因为一点小事我和海洋争了起来，并争得面红耳赤，他很生气，那个不男不女的女人在旁边帮腔。原来海洋是我们捡棉花的老板的侄子。后来我们还去帮海洋家也捡了几天棉花，渐渐的和他熟悉了。

和我们一起捡棉花的一个四川女人老喜欢欺负我们母女俩，我们对她一忍再忍，她总是得寸进尺。无论是团场还是市里四川人占大多数，我们不是四川人夹在里面很不和谐，那个女人十分泼辣，暗地里爱挑拨是非，她看不起任何人，但又喜欢装腔作势，在任何面前都充好人。每个人活得都很不容易，我和我母亲都是穷苦人，受尽了苦难，母亲总是让我忍，受些气是常有的事，一些小气我可以忍受，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欺人太甚，我是不会再忍了。和这样一个女人朝夕相处，我原本压抑的心更加苦闷，每天都要忍受她的冷嘲热讽，我的精神每天饱受折磨。每天睡觉前，我几乎是第一个睡觉，躺在床上我并没有马上睡着，闭着眼睛，我常常听到那个女人和我的邻居胖阿姨说悄悄话，有时会说我母亲每天都要洗很久，用了很多水。语气十分不满，用了水又不是她提的，她着什么急。
她对我们母女俩什么都看不惯，我母亲把锅、碗洗得干干净净她也不愿意，在一旁怪腔怪调地说，谁把水用完了，谁就去挑。有时有人问今天买不买肉吃？我们母女俩从来不吭气，我本来就不喜欢吃肉，我无所谓。我妈说看你们，你们吃我就吃，你们不吃我就不吃。无论怎么回答那女人都有话说。如果我妈说吃，她就会说整天就想着吃肉，嘴那么馋。如果我妈说不吃。她还是有话说，连吃顿肉都不舍得，抠门得要命。她有时会说谁谁吃得多了，好像别人吃多了她会吃亏似的。她自己吃多了她就不说。我吃得最少她都要说我比她吃得多。不讲理的人实在太多，她是十分不讲理，无论别人做什么她都不会满意。我最讨厌这种人，废话那么多，好像她是全人类的主宰，所有的人都要听她发号施令，如果不听她的就很不高兴，把脸拉得很长，她会用世界上最难听的语言去糟蹋别人。我每天都很痛苦，那个女人尖利刻薄的话每天都响起在我耳边，使我心烦意乱、痛不欲生，愤怒、压抑、悲苦、郁闷重重积压在心里，我们做什么都要受她的嘲讽和侮辱，她在背地里更是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我知道她说我什么，她是如何糟蹋我们母女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