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烟波(2)

而那些可以藏匿于一首诗的体悟绝不是真正如一首诗看上去那么简单，即或一首诗的背后就藏匿着某个人的一生。
在家里，闲了，爬到东边的河堤上，向村庄望去即使不到吃饭时间也能有幸看到一两家的炊烟。当我这样说的时候好像炊烟也是属于一家一家的。两家若是离得近了，我可以轻易地分辨出两处炊烟的不同。就这样看的久了，只要看到哪里飘来一缕炊烟，我俨然可以知道是谁家的炊烟不听话跑出来与别的炊烟胡混。有时候千万不可小看了炊烟。炊烟是乡村的根，是人的根，一个人一生就只有一缕炊烟，人们不敢把炊烟弄丢了，弄丢了它，人们就找不见回家的路。
炊烟会变老，就像人会变老一样。人死去之后，炊烟也会死去。新来的人会重新生活，枯黑的烟囱里会重新升起一缕炊烟。我不会惊讶看到的炊烟里有新的面孔，就像我不会在意一缕炊烟从哪一天开始不被我看见。村庄也不会记住哪个人，但他会记得村头被坐得发亮的大树根原来有几圈年轮。
炊烟是村庄的年轮，因而村庄的一生，任炊烟细数。
一个人的一生，就是一缕炊烟的一生。它与一首诗，一集动画片，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说起来，都不过是一种烟波各自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