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细碎(2)

只是会经常看到从天空深处倾覆下来的月光，在深夜晚自习后，在凌晨裸露眼睛失眠的时候。也会看见你一个人在寂寞的风声背后在雪花一点一点掩盖黑色大地的地平线边缘背着书包缓慢的走路，偶尔有仓皇的落叶和飞扬的雪花飘满你的肩膀。你知道吗。每当这时，我真的好想把你裹在我宽阔挺拔的肩膀里，给你温暖和依靠。当苍茫的的海风灌满衣袍太阳即将惶惶然消失不见的时候。你是否还在等待海上的木舟靠岸。圣诞节的夜晚。突然开始下大雪，轻盈的雪花无边无际的覆盖下来。淹没了空荡荡的马路，掉光叶子尖锐伸向天空的树木，以及站在学校操场中央燃放烟花的人群。明亮而且幸福的孩子们互相传递着寒冷的橙子苹果，面对面一边大声快乐的微笑一边谈论着身边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偶尔有刺目灼热的烟火在高高的天顶炸裂开来，摇曳后冷掉。我记得当时教室里挂满了漂浮的气球和粉红色丝带。
很多的孩子在明亮的灯光下面害羞的舞蹈，挥动着手臂和头发。我记得他们微笑的面容，干净华丽如同幻觉。也记得你一个人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安静的观望美好光线下大声热闹的我们，我看见了你从来没有过的笑容，如同一朵突然盛放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我记得那个夜晚很多人漂亮熟悉的面容，记得他们的背影，好像一场梦。而梦的边缘，是我在你走后偷偷把橙子放在你书橱里的画面。我记得自己荒芜的心情，好像有茂盛的青草一寸一寸的往上生长。有些东西。破土而出。就不会再次被掩埋。我想起后来我们俩就开始肩并肩在巨大凌乱的槐树林里散步的画面总是会突然的微笑。整齐坚硬的牙齿完完全全的裸露出来。我记得我们坐在学校后面山顶的时候，你总是紧紧的靠在我的肩膀上，伸出手指去触摸因为风吹而飘落的扬花。我看见你瞳仁里倒映的忧伤总是会不知不觉的裹紧你的身体。

我想起当初说毕业了就去流浪的情景。说一起看沿途的风景一起在深夜凌晨的时候写字看书，一起在潮湿闷热的南方小城看粘稠的雨水，一起去遥远宽旷的海边看低低飞行的海鸟，羽毛纷纷扬扬掉落消失在海水中。幻觉。是开放在水泥上的花朵。诗人说。然而。在这个夏天，在我们还没有毕业的时候。你就离开了。没有任何停留。只留下一句话。我是深夜漂泊的木舟。看不见光亮。也看不见可以驻足的依靠。我能做的，只有一遍一遍的沿途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