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沿岸，你在远方(3)

或许你还看见上课的时候只有我和阴放肆打闹的情景，然后老师从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后门中悄无声息的走进我们的视线。或许你还看见我们总是面对着老师们蔑视而且寒冷的目光优雅而且潇洒的走路。或许你还看见我们总是在下晚自习的时候第一个走出教室，然后在学校的甬路上招摇着行走，象那些在街道边缘大把大把吸烟的男孩子们。或许，那时候最美好的事情就是能够待在被子里，享受被窝里的幸福。然而一切像是突然打碎的玻璃。只剩碎片纷飞着溅满地面。仿佛乘坐着自己的纸飞机，朝着四面八方飘零，到处也都弥漫起我们身上相同的那种熟悉味道。一层一层的扩散满天空。记忆里总是有很多熟悉的画面，仿佛被永久的刻下来。放在厨房的风箱里，想起的时候吹一下就会完整的回放出来。记得总是和鹏在寒冷而且空气坚硬的冬天早上，穿越空荡荡的街道去弥漫着牛奶巧克力奶油浓烈味道的面包房去买精致的涂满奶油的蛋糕。
现在我们依旧在同一所大学里，安静而且轻微麻木的生活。今天又在一块喝酒，说起以前的很多事情，很多已经被时光的潮水无情的淹没的事情。想起曾经的幼稚懵懂甚至可笑。于是开始明亮而且干净的笑，裸露着整齐白皙的牙齿。也突然发现，原来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幻想的那样。有美好有破裂也有重合。有时会在下了晚自习后和磊在学校的甬路上到处行走，偶尔遇见熟悉的人就会像小孩子一样玩闹，经常去挤满人群的超市里买冰冷的雪糕，在书店里带走廉价的杂志，然后对着堆满铅灰色云层的天空幻想未来的生活，觉得一定是悬挂在高高的天空上的，享受迷离的天光和陌生人的膜拜。也经常想起和帅在深夜里一块失眠，然后看见他一个人背着简单的行李去泰山，我想他站在泰山的时候一定忘掉了那些沉重的背负在他肩膀上的悲伤和疼痛。没有任何负担。然后想起自己的懦弱和安于现状。

也忘不掉宿舍里永远漂浮着的绵软的腐烂味道以及堆积在每个角落的臭味。凌晨的光线渐次开阔起来的时候就会看见宿舍里粗糙的木板和杂乱的堆放在空铺上的脏水桶。头顶的白炽灯散发着柔和但遥远的光。象睡梦中突然听见尖锐的轰鸣声，醒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那些熟悉的年轻面容。如同消失不见的阳光下的雾气。只剩下我自己，站在明亮的玻璃橱窗后面观望大片的云朵，象鸟摊开翅膀飞翔过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