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冷去的是我的眼睛(2)

终于一天，人们的脚步打破了森林里的平静，给安详蒙上了一层令人捉摸不透的迷雾。在雾中，我们的翅膀飞不远，也找不着路，只得乖乖得被装进了人们的口袋。我们柔弱低语，猜不透外面的天空是蓝的，还是白的？如果云是蓝的，天是白的，那是多么有趣的呀！我不禁发出了心跳的疑问，静静得被锁在了口袋里。
渐渐地，我们的兄弟姐妹越来越多了，拥挤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这里的天空是黑的，云朵不见踪影。空气浑浊在黑里，暗香涌动是我们翅膀上的粉尘。此刻我们究竟要去哪里？我们在恐慌里昏迷，昏迷在黑里，直到光明再度来临的那一刻。
恍惚中，我的耳蜗里震动着一个名字：成都。
路途是否遥远？梦境也不知道，它也被黑的寂寞给麻醉了，一路在平稳中度过。我们究竟是怎么来的？无从知晓，我们是包裹在一个密封的纸盒中。与我同时紧闭在一个房间的有五六百兄弟姐妹，我们的面孔不一，血脉也不同，就像人种不一样的人的住在一处，窝在草棚里当成了猪仔一般运送，目的是——成都。
真不知道这个成都是好是坏？我们做梦都想圆了这个梦，这次终于成了。我们不是靠自己的翅膀征服一座座大山，也不是靠目光淌过一条条河流，而是被保护起来运送了过来，就像引渡政治犯似的。我们的心情是怪怪的，继而变得糟糕了起来。

密封的箱子是在飞机里托运着，是和白云一起飞翔，与蓝天一同共舞，可是我们的视线被屏蔽了，丝毫不知，就连梦境都昏昏欲睡地那一种。最后我们还是安全抵达，虽然有一部分兄弟水土不服中途缺氧而死，但是丝毫没有影响我们此行的雅兴。我们是欢呼雀跃的那一种啊！
咦？我们的翅膀似乎遇到了挤压，美丽的粉尘都剥落了不少，碎在了暗黑的箱子里，永远脱离母体。我们还是努力地绽放着翅翼，希望来一个脱茧飞跃。逃离那黑的天空，翱翔蓝色的广阔。迎面吹来冷风，潮湿的阳光扑打着我们伤痕累累的粉妆，我们第一起飞终于失败。我们都化作了枯叶散落在一个大大的红地毯上面。
我郁闷了，难逃天空下太阳的温度为何不一呢？我的四肢发颤，细小的肚皮紧贴着红色的布匹上蹒跚，无法沸腾血液化作美丽的一道虹。我的目光都婆娑了，不是酸楚的泪而是那细润的雨丝在作怪，我的羽翼更加沉重了。
“快飞呀！”主持人大喊。接着又许多的妇女和小孩冲上前来，伸出了庞大的手刮起一阵阵旋风。我的几个姐妹们在旋风里来不及呼喊一声就消失了，是被捉住了，还是被踩死了呢？
惊恐的力量是强大的，翅翼在旋风里摇晃，我抓住了一团头发牢牢地拽住不放。视线之下的人群似乎疯狂，呼啸地大踏步争抢，争抢着美丽的蝴蝶。原来我们的家族成员竟这么艳丽，在纷纭的大森林里，我竟然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