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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萱草心(2)

2023-05-14 来源:文库网
这两年来,每一次电话里,都感觉母亲温慈了许多,不像往年严厉而严辞的她。从小到大,在我眼里,母亲始终是一个精明能干,说话得体、做事周全的女人。而最难得的是,母亲虽然生在那个封建残余的年代,她的思想却与很多人不同。她眼界开明,许多事情,看的十分通透而长远,一些事情,总是每每中了她的预料。虽说母亲的文化水平不高,一生也没有什么大作为,可她在我心里的形象,无比崇高而丰硕,不亚于任何一个男人。
自小的印象中,父亲性格极好,是那么的温柔慈爱,使人愿意亲近。而母亲雷厉风行的性情,不苟言笑的面容,总是感觉少了几分传统女人的温柔。我和母亲,总有一份距离感相隔。那时,经常暗自庆幸自己遗传了父亲温和的性格,而不是母亲的凌厉。
小时候,父亲格外偏爱我,我也整天喜欢跟在他后面。记得有一次,与父亲一起去附近的储木场扒树皮。三尺长的铁棍戗子,撬下一张张肥厚的树皮,就是莫大的收获。刚采伐下山的树木,又粗又鲜,树皮也像刀锋一样锋利。一个不小心,我帮忙父亲拽树皮的左手,夹进了翘起的半张树皮与树身之间的缝隙里。顿时,一行鲜血顺着鲜白色的树身流下来。父亲见状,赶忙使劲撬开树皮,把我的手拉出来。他让我赶快回去找母亲,带我去医院。

悠悠萱草心


我一边哭,一边往家走。路上,左手的无名指不断涌出血来,滴滴答答染了一路血迹。伤口像打鼓一样剧烈的跳动,痛的让人无法忍耐(那种疼痛,至今难忘。)。头脑慢慢有些眩晕,仿佛一阵风就能把自己吹倒。五分钟就可到家的路,我迷迷糊糊、一步一挨地走了很久。到了家,母亲正和邻居家的姨奶奶闲聊。我对母亲说:“妈,我的手坏了,好疼!“母亲并没有带我去医院,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消炎药,倒出几颗白色的药片在桌子上,用瓶身碾压成粉末;然后给我用清水洗了手,把药末抹在还在渗血的手指上。又找了块白布,用牙那么一扯,扯下一条给我的手往上一裹,嘴上还说着:“小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好的快,不怕的!”此事,就算给母亲处理妥了。现在有时回忆起这件事,还是会想:母亲是多么粗枝大叶的一个女人呢?!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伤口愈合,我才发现,左手的无名指少了半厘米那么一截。而母亲,至今不知。我也再没有向她、向除了先生以外的任何人提起过。从此,我对母亲,多了一个心结,多了几分距离。以后人生中的诸多悲苦,也再不愿对她诉说。
那年,父亲去世,母亲独自一人担起一肩风雨,撑起了这个家。许多必然面对的事,让她变得更加倔犟而坚强。母亲带着我们几个孩子辛苦度日,那时偶尔有上门提亲的,我时常会担心自己会有继父,因此很是忧郁。然而尚且年轻的母亲,并没有再嫁。我知道,她是为了她的孩子们免受委屈。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我们于人前人后,都没有感觉一丝一毫的委屈。我们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令自己骄傲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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