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复旦园(2)

陪我走过国权路到邯郸路的是老新两位复旦才女，她们那样笑谈的时候，我心大乐。我的心是充满感恩的，因为她们，我走在复旦的路就很有序，是一种愉快的指引，边走边聊，淡淡的雨意，一株盛开的玉兰突然透出一种明媚来，心在那样的时刻也就真正从逼仄的世俗里透出诗意来，在复旦出版社的鹿鸣书店小停了一会，“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呢，心轻叹往还。
过小桥，入燕园，身在白红梅花间，伫立环望，日式建筑，让我想起渡边和川端，出燕园，过一门，遥看相辉堂，风雨不知年。草坪甚阔，突忆一画面，吉他声声里，学子悠悠然。
步青像前，有西方面孔学生娓娓而谈，白桦枯立，季节如前，晨读立石，就当打马御街前。
说几句苏步青，他是科学家，复旦校长，却是有让人动情的人文情怀，耄耋之年仍研究《资治通鉴》，米舒师的《珍藏的签名本》里亦谈到了他们因为读书的交往，尤其是新民晚报副刊读书乐办到两百期时，苏步青有四句赠米舒：读书之乐乐无穷，二百期来创新风，今日学人非晋代，心术甚解报陶公。米舒师装裱之悬于书房，亦见精神一承也。

行于复旦，心如潮涌，我珍藏的文学史我以为最好的是复旦学人刘大杰的《中国文学发展史》，流利不枯，骆玉明先生评价之曰：“《中国文学发展史》是各种文学史著作中最能显示个人学术风格和审美趣味的一种。不仅语言富丽，叙述生动.....可以说，史家的理性与诗人的感性在此书中是共存的.....比起多种集体编写的《中国文学史》，刘先生的书是最漂亮，最具才华和最能显示个性的一种”。古心深以为然。复旦确是人文精神的重镇，单单文学，这里还有贾植芳老先生，还有陈子善和陈思和，尤其是二陈，现代文学的底蕴亦是国内一流。近年王安忆又在复旦开写作课，亦是先锋之一，源头活水，气方可如泉。
抬头看见双子座，低头看到“博学而甚笃，切问而近思”的复旦校训，复行几步，又见“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想到这一年和复旦文贤老的几次交流，心下佩之。
过望道路，拍复旦正门以纪念。然至曦园，看她们温故从前，言笑晏晏，妙不可言，池水映颜，梅花点点，仿若春色已盎然。越过她们当年之“闺室”，流连至近乎破败的广播台，但感受她们温婉却浓丽的旧日情感，虽说往事如云烟，但回顾，泪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