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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小小哑巴。水仙。羊贩子。雨天。小贩。(2)

2023-05-14 来源:文库网
十七八岁,爹想把娟嫁出去,爹说就嫁在隔壁村子里,方便照应。娟知道,嫁了,可以多个人帮爹干活。爹还欠了很多债。
娟出嫁了,穿着红棉袄,黄头发,乱糟糟的,用了很多发油,还是梳不光溜。给娟梳头的姑姑,眼泪直流。可娟没有哭,跨门槛的时候,都没有哭。姑姑说,丫头,按老理,你得哭几句!听了姑姑的话,娟哭了,一声“娘啊!”
碎了多少人的心肠?
小小哑巴
跃进,是我的初中同学。跃进是他爸爸的名字,也是当时一种香烟的名字。我们整天打香烟壳,所以对各种香烟都很熟悉。跃进是最便宜的香烟,喊他跃进,有嘲笑的意思。跃进不高兴,常常翻脸,后来大家喊他“香烟”,他笑笑,无可奈何。
香烟挺遭人嫉恨!这家伙看见猪肉,居然厌烦,说早吃厌了,顶多愿意啃啃骨头,吸吸骨髓。还常常带两只五香鸡爪,在午睡的时候,慢慢的啃着,香气弥漫,在鼻孔里钻着,在心里挠着,不要说我们,就是乡长的女儿,大队书记的儿子,都很有意见。香烟,从不趴在课桌上午睡,也不睡条凳,他总是躺课桌,有时还用两张拼接在一起,把桌子让给他几次,就可以得一只五香鸡爪,这买卖抢着做的,还真是不少!那是一个,肉味难觅的年代。可香烟的爸爸,颇不简单,在老街上开了一家饭店,街面上的头头脑脑,都是他们家的老主顾。香烟很得意地说过,他们家一年能存五千块!还问我家里有多少存款,我当然不做声,我家里种地为生,收支平衡算是不错,哪谈得上存款?

娟。小小哑巴。水仙。羊贩子。雨天。小贩。


香烟无心念书,爱打香烟壳、弹玻璃珠,尤其擅长跳绳,水平与我相当,我双跳一次可达两三百个,可他花样繁多,后双跳,单脚双跳等等。我们赛过无数次,各有胜负,也代表班里,参加过学校跳绳比赛,拿过名次。
香烟剪着西装头,穿着花衬衫,像个小凯。我一直以为他是家里独子,所以受到宠爱。有次,我们被派到街上大扫除,从桥上下来一个小孩,远远的朝我们跑来,到香烟的面前,很亲热地和香烟聊着,指手画脚,咿咿呀呀,香烟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桃,在身上擦一擦,给了小孩,小孩笑着离开,在桥上挥着手,依依不舍。香烟说,那是他弟弟,是个哑巴,在城里的聋哑学校念书。
我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快乐的哑巴。他们见面时的情景,历历在目,让我对香烟保有一份好感。
水仙
一丛水仙,在我的记忆里,静静地开着。
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横竖都只是三步的小房间,一架黑白电视,一只掉了皮的旧沙发,一架书,一张吱嘎的老床,一个我,很久没有出门的,生了霉味的我。一个静闭了门窗,仍要捂住耳朵的我,除了躺在床上,就是瘫在沙发里,读几首诗,同样是发了霉的,早早便夭亡了的诗人的诗,有时我把自己当作了他们,为夭亡而叹息,可他们的墓碑上刻着不朽的诗句,墓前的鲜花也不曾凋零,灌溉着无数眼泪和叹息。而我所能得到的,只是一杯黄土,几丛杂草。

娟。小小哑巴。水仙。羊贩子。雨天。小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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