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此灯烛光【岳父】全文(10)

是不是我爸虐待您。闻听此言我惊恐，岳父嘿嘿一乐说；你爸不做饭，我能胖么......有惊无险岳父的腿好了，我呢，受他老人家的照顾又成理所当然了。当然也没少受他善意的‘数落，’我呢，不知啥叫生气，把他老人家这种行为我当成了‘幸福。’ 四年前的春季，父亲血压略高，在清扫院子过程中，晕了过去，我吓得魂不守舍。忙和父亲到医院检查一番，医生也没看出所以然，只说血压高开了降压药，让父亲自己注意保养。那年确实诡异，基本不去姐家的父亲，主动要去姐家里看看，到姐家也只住了一天，父亲又要回转，姐带父亲也上医院详细的检查了，两边的医生说辞一样，血压高多注意，姐是千叮咛万嘱咐我，让我多关注点父亲。谁知一星期后的晚上，父亲面带祥和笑容的去了，我疯了一样，偎着父亲没有温度的脸颊，狂拉父亲的双手让父亲起来。
那一天我是米水未进，只是一个劲的嚎哭，姐怨我，怨我没陪父亲在一室休息，说；如果我和老父共处一室休息，说不定父亲不会走......姐埋怨我，我无话可说，自己悔意更深，任泪水肆意布满面孔。 15岁至父亲走时我俩相依为命的场景，在我脑海如电影一样回旋，我们这边风俗是长辈走了，要守孝三天再发丧，一整天未劝我的岳父，晚上在父亲灵前，陪着我给父亲烧纸，口中喃喃说道；老哥，你走了，今晚我陪你好好聊聊吧......聊了他和父亲以往相处，也聊了我和妻儿的孝道，聊至最后，岳父泪光闪烁了，说；老哥有天我追你而去，不知轩儿能否对我和你一样，享了孩子孝道无憾的走呢。岳父话吧！那是我对岳父最真挚一次真情流露，我抱着岳父连声说；伯，我会的，我会的......凌晨时我迷迷糊糊梦中，“见父亲在漠北的枯木上坐着，衣不胜寒，我让父亲和我一道行，父亲不语只是一个劲的流泪，”一惊！

我醒了，告岳父我梦里见到父亲的情景，岳父长叹一声，说；傻孩子，梦毕竟是梦，我也解释不清，你父亲在你面前棺木里睡呢，轩儿，你看看呀？梦里的一线生机破灭了，我的“嚣张跋扈，任性胡闹，口无遮拦，无所顾忌。”等等不良嗜好，父亲走了，谁能包容我呀？想到此处我是又哭出声来！ 未赶上七十大寿的父亲入土为安了，下葬时当我捧第一把土下落时，我的心真如刀割一样。以我为骄傲以我为中心的父亲，就这么走了吗？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会满足父亲所有的需要。再不任性了，苦了一辈子的父亲，靠我个人的孝道，没有用的。老人毕竟有他们的生活和爱好，你我又去探究多少呢？我跪在坟前，面对眼前一堆黄土，我还是深深内疚和自责。岳父拉了拉我的衣袖，轻声说；孩子回吧，泪眼看了下岳父，说；伯，父亲走了，往后我咋办？岳父说，不怕，还有我，我会和你父亲一样，不会让你受到一丝委屈...... 岳父做到了，隔三差五过来看下我，他的意思我明白，想让我尽快从失父的阵痛里走出来。
但每晚面对影单形只的我，我还是有少许的寂寞，儿子毕竟还在城里读书，妻子回来陪我不现实。每晚入睡时经过父亲房间时，我会眺望一会，想老父的音容，想老父的相貌，想老父的风趣，想老父的儒雅。想老父一切在我心里好的东西，想到动情处，我还是会流泪。没觉得他离我而去，就觉得他出远门了，那时我常常自问，我去漠北，能见到梦境里的境况么？能找到父亲么？ “黄连树下结苦果，谁苦更比谁苦深？”次年！体弱多病的岳母也撒手人寰了。去世至下葬时段我未对岳父说一句体己的话语，只是用我关切的目光注视岳父。我觉得那时间那节点，无声胜有声。下葬后连襟夫妇不识时务的劝说岳父去他家里颐养天年，岳父厌烦的摆摆手，说；你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济济一堂，又不是赶街上集，我不去凑哪热闹......岳父话吧！我心里庆幸，幸亏自己没表态，啥事应该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