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 驴交 宝贝水那么多还不要吗(6)

「今天好早就打电话，怎么了？」
「几张图来来回回，修修改改，快被烦死了。」徐子尚的声音里透着疲倦，问：「现在去找妳，一起吃晚餐，好吗？」
「都几点了，还没吃饭？」小桐惊讶。
「哪有时间跟心情呀。」徐子尚说他忙了一整天，等注意到自己肚子原来奇饿无比时，都早过了正常的吃饭时间，现在他很想吃永和豆浆。
几乎就要点头答允，但在一瞥眼看到地上那堆东西，想到郁青还没回去，也想到河豚说过的话，她牙一咬，强忍下自己的意愿，却说：「今天可能也不行，郁青还在我这里忙。」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默，徐子尚无奈地接受，挂电话前，小桐不忘补上几句安慰，同时也提醒他赶紧吃饭休息。
「我很想妳。」最后，他说。
「我也是。」而小桐在没人看见的小房间里点点头，轻声地说：「我也很想你。」
到底为什么，两个彼此想念的人，却要隔绝在不同地址的两栋公寓里，彼此遥相思念呢？小桐无法理解，但却忽然想到大一国文课里读过的一篇小说，是张爱玲写的《倾城之恋》，她已经忘了故事的具体细节，只记得那是两个彼此分明有意，但却要若即若离去折磨对方，加深对方的思念之情的一个故事，这到底是基于什么理由呢？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又是一天即将结束，一个人的一生当中，要这样浪费多少个一天？而这样的结果是什么？不就是缩减了两个人的甜蜜时光，难道有意义吗？她感到茫然，把手机放回抽屉里，不敢再看一眼，就怕看了，会忍不住想结束这个无聊的游戏，就真的约了徐子尚一起去吃永和豆浆。

本来预估这个星期要完成那些手工黏贴部分的，下次大评在即，好几位老师都拭目以待，想看看重新改版后的梳妆台喜饼包装设计将呈现什么样的面貌，但偏偏天公不做美，眼看着两人合力，事情要做完应该指日可待的，结果颱风渐渐逼近，才刚在宜兰登陆，然而台北已经出现风雨，为了安全起见，她叫郁青这两天先别跑。
只剩自己一个人，现在该怎么办呢？当她独自一人面对那堆东西时，顿时就失去了动力，郁青的存在价值原来不是工作进度的加倍，而是让小桐能静下心来做事，现在她听着外面呼号的风声，伴随着阵阵落在遮雨棚上，响亮的雨水声音，一个人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约一个多小时前，爸妈来过电话，提醒她做好防颱準备；而约略半小时前，徐子尚也打来过，叫她预先拿好手电筒或蜡烛，免得停电时会手忙脚乱，本来他想过来一趟的，然而小桐却婉拒了，一来担心路上有危险，二来，儘管她很想在这种夜里能有徐子尚陪在身边，然而她不能预料的是蓉妮会不会牵绊住这男人，而最主要的，是她还没忘记河豚说的那些，也还没累积那种想见面的欲望到最高点。
「如果有什么事，妳就随时打电话给我，知道吗？」徐子尚是这样交代的。
有什么事就打电话，但是打了又怎样呢？你就会飞奔而来吗？如果她在你那里，别说跑来了，只怕我一通电话打过去，你连接都不能接吧？小桐苦笑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