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3)

他没有再说什么，顺从地上了车，倾斜着身子，轻轻地坐在后座上，我知道他的心思，我也不再多说了，我寻问着他的生活情况。 2. 他给我讲述了他的经历，他的老家在偏远的农村，那里的经济条件十分落后，交通也不发达。家里就几亩薄地，土地贫瘠，靠天吃饭，辛辛苦苦的一年到头也打不了多少粮食。很多年轻力壮的村民都进城打工了。那时他家里穷，随着女儿和儿子的出生，生活的压力就更大了，他不得不去山脚下的采石场做工，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含辛茹苦地养育着两个孩子。 他自己就算苦点，累点，看着孩子们取得的优异的成绩，他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为了能让孩子们完成学业，今后能够走出大山，他一个人做了两个人的活，这样就能多增加点收入。每天太阳刚出来，他就已经开始做工了，像个机器人一样疯狂地旋转着。黑灯瞎火的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从那时起，他原本高大挺直的腰板渐渐的有些驼背了。
他的妻子身体不好，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女儿上初中的那年大病了一场，没有抢救回来，撇下自己和年幼的两个孩子撒手人寰。 之后两个孩子也辍了学，帮着家里侍弄几亩田地。女儿淑芬18岁的那年出嫁了。家里只剩下了他们爷俩，辛辛苦苦的劳作，几年后他也给儿子铁蛋娶上了媳妇，这日子可算迎来了盼头。谁曾想新媳妇是个厉害角色，吵架成了家常便饭，都说“家和万事兴”铁蛋爹不敢吱声，能忍就忍吧！顺着铁蛋媳妇的心意，只要她不吵，这个家就太平了。 几个月后，媳妇怀孕了，家里的活什么也不用她干，只是安心的在家待产，铁蛋也跟着他爹去了采石场做工，孩子出生后花销大，能多挣点就多挣点吧！一朝临盆生下来一个女孩，看着孩子粉嘟嘟的小脸，核桃一样漂亮的眼睛，铁蛋和他爹高兴的手舞足蹈。 孩子刚满周岁，谁要是逗她，她总会咧着嘴冲你微笑，让人喜欢的不得了，孩子成了家里人宝贝。

每天爷俩下工回家，孩子已经睡着了，也要贴着孩子的小脸亲了又亲，爷俩才放心地去睡觉。 这天中午，只听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大家纷纷走出去观看，只见人们都向采石场奔去，铁蛋媳妇抱着孩子随着人流来到采石场，人们议论纷纷，采石场出事了。开采半山坡上的石头，由于石层坚硬，人工开采难度很大，经过领导研究决定，用雷管炸山，这也是农村采石经常用到的方法。这样石块松动，开采也就容易了些。随着一声巨响，石块纷纷飘落，正在不远处干活的铁蛋父子和两个工友，看到石块向这边滚落，手疾眼快的铁蛋一把推开父亲和两个工友，自己却被石头咂重了头部，瞬间鲜血顺着他的脑袋流淌出来。铁蛋昏倒在地，鲜血侵湿了他的衣服，赶过来的铁蛋媳妇也傻了眼，当大家七手八脚的把铁蛋送到乡卫生所时，也没有换回铁蛋的生命。只留下了悲痛欲绝的爹和妻子。料理完铁蛋的丧事，铁蛋爹头上又添了一丝白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银光。
“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铁蛋爹苍老了许多。 铁蛋爹更加的沉默寡言了，总是自己喃喃自语，大家也听不清他究竟说的是什么，中年丧子的打击让他的精神有些失常。采石场的老板一看出了人命，怕摊上官司早已逃之夭夭，铁蛋的死也没有得到任何经济上的补偿。 这日早晨，正准备去地里干活的铁蛋爹，听到媳妇房里孩子哭闹的声音，孩子的哭声很大，抽搐着。他不敢贸然进去，轻轻地敲了几下门，又喊了两声，没有人回答。铁蛋爹推开门，媳妇没在房里，只有小孙女躺在炕上抽搐得小脸发紫，被子尿湿了一大片。铁蛋爹心疼地抱起孙女，随即又喊了两声，心想铁蛋媳妇一大早的能去哪里，孩子哭了也不管。媳妇不会过日子，一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连家务都懒得做。铁蛋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哪里敢管，媳妇和她娘家妈的嘴都是刀子，没理都能辩三分，他哪里惹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