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阳光的两边(2)

“阳光。”那个笑容在姚若心里印下了这么一个词。
四年，距离那第一场雪已经四年了。这一刻，姚若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眼前一群孩子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快乐地打雪仗，暖和的阳光轻轻地照在每个人身上，让姚若想起了四年前那一张笑脸，像冬日阳光一样的笑脸，继而开始回忆起往昔的片段，泪顺着两颊滑落。
“你真的要走吗，东？”姚若第一次在陈东面前挂着僵硬的笑容。
“是的，而且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去。”陈东一脸期待地看着姚若。
沉默了好久，姚若心中一片杂乱。许久，她抬起头看着脸色已经有些变化的陈东。
陈东的内心已经有些慌乱。为什么会迟疑呢？一起回去难道不是一个确切的暗示了吗？如果不是想要结婚，为什么要带你回去呢？
“不，我要你留下。”姚若心里仍然保存着小时候就有的梦想：想要在上海的雪地上，穿着一袭白色的婚纱，在浪漫的雪白中挽着白马王子的手臂，从此依偎。
两个人都有着倔强的内心，而且都希望着对方能体贴自己。这是两个人在一起以来，陈东第一次表现出坚毅的目光，说着简洁的语言。虽然陈东也是一个果断而又倔强的人，但对于姚若，他总是顺着她。不是有心地让着她，而是在她面前，姚若总能让他的心变得很温柔，连说起话来都开始唠叨了。那段时间，让陈东深刻地理解了一个词：关心则乱。

但是，这一次陈东没有妥协，他一个人悄悄地乘飞机回台湾。
台北。雨天。
雨水不停地打在窗上，然后下滑。但在陈东眼里，那雨水正在勾勒着姚若的脸，心神一动。自责与负气仍在交缠，似乎是自己不体贴，又似乎是她不体贴自己。他不敢让自己证实是自己不体贴，因为那会让自己心疼她，会跑去上海找她，再像以往一样在吵架后怕她会难过，怕她自己一个人吃饭会孤单，然后赶紧去找她，说上一大堆话。
姚若因为工作来过台北一次，住了两天。
陈东回台北是继承父亲的产业，并打算和姚若举行订婚仪式，当时他根本没有想到姚若会拒绝来台北。那时，一颗心就被关进了冬天，而且是没有阳光的冬天。
姚若来台的任务恰好是采访陈东的公司。两天都看见陈东在会议室里开会，那眼神令姚若心里一酸。因为那不再是在自己不开心时，会对自己说“若儿你看，那边好漂亮”的傻傻却又幸福的眼神。姚若想起陈东一脸甜蜜地对自己说：“若儿，你说我聪明吗？但你有没有觉得我在你面前很笨？你知道为什么吗？有人说，这是因为爱情会让一个天才在爱人面前只是个白痴。”但是姚若没有去找陈东。陈东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很怕空闲，因为空闲的时光会让他想起姚若，然后就是一股难以承受的心酸令自己想要流泪。
两天了，应该回上海了。姚若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不舍得离开却又急着逃离台北。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