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久见人心(4)

大儿媳妇说：妈，我去弄吧，你还想吃点啥？
四奶奶说：让你爸去弄。
四爷爷说：我这就去。
四奶奶笑着说：好，我先睡一会儿。
鸡蛋端上来，水煮蛋，剥完皮还热乎，可是，四奶奶走了，脸上还有笑，大概那个梦很甜吧，因为她头上那朵漂亮的头花把她带回20岁那年。
1960年左右，那是一个什么时代？大饥荒。
那时候，四奶奶跟四爷爷关系很好，有天，四奶奶问四爷爷：嫁给你，会不会饿死？
四爷爷说：不会。
四奶奶笑着说：好，我嫁给你。
四爷爷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煮蛋，剥了皮，递给四奶奶，笑着说：这算不算嫁妆？
四奶奶说算。
那颗鸡蛋是四爷爷偷家里的，被家里狠狠打了一顿，这一顿不白揍，娶了一个漂亮的姑娘。苦日子，过了很久，很久，四爷爷也问过四奶奶：你年轻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坚定地相信，我能养活你？
四奶奶说：你家那么穷，你都没饿死，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四奶奶出嫁那天，根本办不起婚礼，双方家里人，也不上心，准确说那就是一场两个人的婚礼，四爷爷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來一朵头花，戴在四奶奶头上，四奶奶还埋怨说，难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