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季，在伤城(2)

“唐老师，你坐，你坐。”
我无意识地将目光转到了车内，一个中年妇女正扶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坐到车位上，她的老伴站在一旁，也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唐老师，今年多大了？”
“快八十了。”
“身体还行。”
“就是听不太出，说话声音小了，就听不见。”站在一旁的老伴与那中年妇女叨咕起来。
“孩子都在身边吧？”
“两个儿子，都出国了。”
“该下车了。”
“好，慢点儿啊，唐老师。”
两个老人相互扶持着下了车，我目送着两位老人，这个站台在一棵梧桐树旁，这个季节，枯叶满地。这一站是南京第一军医院。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梧桐树，对，南京最多梧桐树。我重又将目光投向车窗外，这一次我不再注视车水马龙。整整一条街的梧桐树，公交车在两旁的梧桐树间穿梭着。我顺着车窗努力向上看，枯黄的梧桐叶在阳光下明亮地闪着，只是不再坚持，随时等着秋风扫过，然后坠落，一片接一片，重重叠叠，落了整整一条街。还有些黄绿色的叶子依旧在树枝上战栗着，死守着那片浸染着枯黄的余绿，不知还能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