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天使流泪别说话
2022-03-10 来源:文库网
19岁的秋天,我坐在平台上,身边有紫藤的叶子在摇晃,一点点地反射阳光。 哥哥和妈妈,打算让我在这里读书、喝茶、度过一辈子,只有在这里,我不会受伤害。 书读过很多了,而我,越来越悲哀。每一次倒残茶,失色的茶叶上,我看穿自己哀伤。我不甘心的,如果一生中,我只能读别人的书,喝别人种出来的茶,我想我宁肯死掉。 哥哥和妈妈坚持不让我出去,因为,我口吃得厉害,我只能怀揣上海财经大学毕业证,依附着他们,做不甘愿的寄生虫。 海岸仅仅比我大20分钟,我们是龙凤胎。传说龙凤胎是不吉利的,在我们出生之际就已验证过了,爸爸在飞奔来医院的路上,闯了红灯,穿过车轮去了另一个世界。 传说龙凤胎的其中一个会一生潦倒,在我和海岸之间,潦倒的那个是我,生理缺陷注定的。
一 我一张开嘴巴,要说的话,只能说一个字,重复不止,像极了一种鸟的单调鸣叫,语言从来不能完整地表达出我的心思,我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泪水就已迷糊了双目。 妈妈忙于经营时装公司,赚回钱,带我看遍大江南北的医生,治疗我的口吃,一直看到我16岁,那个熟悉的医生对妈妈说:你已经尽力了,到此为止吧。妈妈看看我,没有话说,手指一动不动地按在我的头上,我看到了绝望。我是自卑的,脆弱的自尊,我用缄默保持。 海岸从没因口吃而屏弃我。他一次次说:水湄,有哥哥,不怕。 读小学,海岸和我一个班,他绝不容忍任何人对我的轻视,曾经有一群孩子,追在身后喊:小哑巴!小哑巴!我并不哑,如其说话口吃而令人讥笑,我宁愿像哑巴一样不说话。 海岸对那群孩子说:我妹妹不是哑巴。他们还是喊:小哑巴!小哑巴!海岸说:我妹妹不是哑巴!然后,他看着我:水湄,你说话,你不是哑巴。我望着他们,眼睛回旋,所有孩子停止喊叫,他们等着看我开口,我想说我不是哑巴,说出来的却只有一个字在不停地重复:我、我……所有的孩子哄然大笑:小结巴!小结巴! 眼泪在一瞬间滚落,淹没我捂着嘴巴的手指。海岸像暴怒的狮子,喊着:不许说我妹妹结巴!和他们撕打在一起。他那么单薄地陷落在一群孩子的包围中,没有一点怯懦,那群孩子被他不要命的勇猛吓坏了,他们散去,海岸脸上流着细细的血迹,我呆呆地望着他,海岸抹了一把,说:水湄,谁也不敢说你是结巴了。他用沾满了血迹的手领我回家。在妈妈回家之前,海岸洗净身上的血迹,还有衣服。因为我,海岸早早地就长大了。 二 谁都知道水湄有个凶悍的哥哥,从那次打架之后,没人敢喊我小结巴。 报考大学时,我报了上海财经大学,财经不需要说太多的话。 海岸和我报同一所大学。我知道,他是喜欢体育的。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海岸不曾放弃对我的保护,为此他丢掉自己的喜欢和我报考同一所大学。 在上海,海岸的骨架已完全长开,如成熟男人了,有着与他同龄人不同的眼神,温暖而深厚。而我,瘦长的身体,散漫着忧伤的痕迹。度过了22个春秋之后,我不知道爱情的感觉,只是无望地穿过文字,为虚构的爱情流泪叹息或幸福。因为,缄默让我封闭,没人爱上一个封闭着自己的女子。 海岸却不同,在大学里,很多女孩子喜欢他,甚至在食堂,都有女孩子挤到我们桌上,一边吃饭一边媚笑着看他,或有女孩子去他的寝室搜罗脏衣服。只是,海岸无动于衷,我喜欢其中某个女孩时,就写在纸上:她不错。海岸把纸拿过去,轻轻揉成一团,丢在身后,拉着我的手,走开。22岁的海岸拒绝爱情,与我内心渴望却不曾来的不同。 转眼间毕业就来了,我们回出生的城市,妈妈去大连发展生意,她说我和海岸都成年了,应该学会照顾自己。 海岸去一家电器公司,而我,被一家家公司拒绝,没人愿意录用一个面试时就口吃到词不达意的女孩子。那时,我无法用缄默保持自尊,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我只能一边口吃不停地说,一边被他人讥笑的眼神一次次粉碎了自尊。 海岸阻止我继续找工作,握着我纤长而冰凉的手,心疼地说:水湄,留在家里,哥哥养你。 我望着他,哀伤倾泻而出。 他知道的,我多么不愿意丢掉生存价值而活下去,从小如此,不然,我就不会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上海财经大学。 只能这样了,即使我不情愿。继续出去找工作,对于我,除了自寻其辱,其他几率等于零。 那段日子,海岸在平台上种上紫藤,坠上吊椅,买来一箱一箱的书。从此,平台的紫藤,一杯清茶,还有读不完的书,将是我的全部。 下班后的海岸,會耐心的陪我説話。他说,我在一块上磁板写,应对他的话。写完了,我翻给他看,然后滑动擦杆抹掉。 缓缓滑动的擦杆,滑动着我的哀伤,除了读书,我的生活一片苍白,带着略微的苦涩,像茶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