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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霜薄雪(2)

2022-03-10 来源:文库网

轻霜薄雪


 
婆婆的老伴刚动完手术,仰躺在半摇起的床铺上。插着管子,带着面罩,挂着盒子,吊着瓶子,浑身武装。推车里的仪器不停地闪着嘀着,波浪线涌动着。他疼,但发不出声,大汗淋漓,止疼针已不大管用。他的女儿在左侧握着他的手,头发深埋在父亲的臂弯里,昔日有力的大手连抚摸一下女儿的力气都没有;婆婆站在右厢,笑眯眯地打着扇,灰色的羽毛一下一下轻轻地扇着。午后金黄的暖阳打进来,病房变得异常安静温馨,她低头的瞬间,我看见一朵金色的眼泪,穿空而下,徐徐飘落。抬起时,复又如初,依旧笑容可掬,啥也不曾发生。我甚至怀疑那只是我的错觉,或一个电影镜头,但真的很美!
 
女婿白胖,脑后一圈头发剃光,中间扎了一根小辫,如剪纸上的孩童拖着一根小尾巴。照旧一天三餐送饭,公公是软糯的流食,婆婆是青碧的全素,而肥胖的女儿却是红油的鸡虾。
 
那些天,阳光一直很好,窗外秀美的香樟树沐浴在晚秋金色的光辉里。我经常穿一件棉质红色碎花盘扣的连衫裙,一双同色老北京步瀛斋的鱼莲AB版软底绣花布鞋去打饭。沿途,翡翠色的甬道上开满一种珍珠白的四瓣小花,细如脂玉,颈若美人,便采了一朵,养在一只透明的玻璃杯里。一粒之香,病房立马不同起来,后来我知道她叫葱兰。那时临床的公公还未手术,尚能盘着腿坐在床上哈哈大笑,他说他养了一百多盆花,那样的姹紫嫣红,让人好生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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