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碎碎春秋影(5)

 
那时的洪都生活区，道路两边都是冬青树，栋与栋之间有高大的法国梧桐、槐树或是香樟树，房屋的四周是草地，鹅卵石小道贯穿其中，天鹅绒般的草地上，种着桃树、梨树、要不就是木芙蓉、合欢花。间或立着木质的小亭子，小亭子里面出售盐、白糖、酱油等日常生活用品，还有能解馋的糖豆和盐金枣。通往4#门的大道旁，一边是园林组的梨园，一边是园林组的苗圃，在家属区和厂区的周围，则是农村的稻田和菜地，春来，花园般的洪都满溢花香，百鸟争唱，蛙鸣震天。秋至，稻花飘香，荷风阵阵。清晨，洪都伴着“东方红”的乐曲声醒来，入夜，盏盏灯火伴着星星入眠……
 
文革时，栽在家属区的花花草草被当作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毒瘤斩尽杀绝，槐树折了腰，合欢也不知去了哪里流浪，桃花梨树魂飞魄散，取而代之的是第三代洪都人为了解决住房问题而见缝插针搭起的干打垒小屋……
 
保育院的面积被缩水了一半，原来的芳草地先是做了预制板场，后来盖起了密密的居民楼，洪小的大门前，从此找不到放风筝的地方，家属区的绿植如群星廖落，所剩无几的几棵香樟和梧桐再也不能遮蔽骄阳，楼房边长满了肿瘤般的自搭房，风起时，灰尘打着旋儿四处嚣张，一到下雨天，被堵了的下水道污水四溢。曾经宽畅平坦的马路变得拥挤不堪，砖木结构的老住宅风雨飘摇，老洪都人的白发，新洪都人的牢骚，让唯一的一座洪都公园倍感压抑和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