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一个人

在遇到子岩之前，我从未试过真正地喜欢上一个人。 那天，我刚学会游鸿明的《恋上一个人》，当时教室里没有人，我就忍不住唱了出来。哪知唱完之后，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男孩的声音：“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你是谁呀，干嘛偷听？” “你的歌儿，发自内心，声情兼美，动人心弦。”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动听的赞美，而且是出自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男孩之口。 就这样，我认识了子岩，他比我大一届，我的教室在二楼，他的教室在三楼，每天他都会经过我的教室到他的教室。 子岩给人的印象很酷，不太好的脸色，随意的发式，目光飘忽，低着头走路，从他深邃的眼睛里，我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寂寞。也许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原因吧，我喜欢他那种装不出来，掩饰不住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清高。 听别人说，子岩曾经有一个很要好的女生，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分了。那个女生我也见过，是一个古典美女，柔美的飘飘长发，清亮的眸子，长长的睫毛，总是柔柔弱弱的样子，给人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我总觉得子岩对人的冷漠和那个女生有关，他们是因为什么而分手的呢？我很好奇也好想知道，可我却没有勇气问子岩，只因为我喜欢他。 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这样一段话：“如果一个人无声地在你心里留下印子，你会时时想到他，时时说到他，那是爱情的第一步，酸酸的，酸到有点苦，但你会努力地找出那甜蜜的部分。”虽然子岩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我，每次寂寞的时候想起他，我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但我能感觉得到子岩看我时和看别人是不一样的，他看我时目光会比较温柔，没有丝毫的防备。我猜子岩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每当这样想，我的心里总是甜滋滋的。 终于有一天，我仅有的一点点希望也破灭了。子岩每天下午第三节课后会约我一起去图书馆，可那天他没有来，可能是天要下雨的缘故吧，我只好一个人去，顺便从宿舍里带出来一把伞，以防情绪不稳定的老天爷。 走进图书馆，我看见子岩已经坐在那里，而我的位子上也坐了人，正是那个曾经和子岩在一起的女生。她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子岩看着她，似乎在跟她说着什么，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怜惜这情，那分明是用语言无法表达的爱意。我的心像被什么锋利地刺了一下，子岩曾经问过我，知道心如刀绞是什么滋味吗？我现在终于尝到了，痛的时候，不想喊，也不想倾诉，泪水在心里流成一条河。 我正想转身离开，子岩看到了我，向我微笑着招手，为了不让他误会，我强忍住一不小心就会决堤的泪水走到他们身边坐下来，若无其事地翻着英语资料。我们三个人都沉默了。 没过多久，哗哗的雨声惊动了我们，老天爷也在为我伤心吗？我暗自庆幸自己带了伞。 “糟了，我没有带伞。”那个女孩的眉头紧皱，显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我抬头看子岩，他的眼睛正飘在窗外出神，我知道他也没有带伞。我看看自己的伞，又看看那个女孩，为了不让子岩在他喜欢的女孩面前为难，我把伞递给子岩，然后不顾一切地冲进雨里，冰冷的雨打在脸上，和我的眼泪混成一片。子岩追了出来，大声叫我的名字，任由他怎么喊，我也不理他，这时候的我，脆弱得不堪一击，我只想赶快离开子岩，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往后的几天里，我说什么也不肯和子岩说话，他打电话给我，我也不接。我再也不去图书馆了，所有可能和他相遇的地方我都避免去，偶尔碰面我也只是对他微笑，从不多说一句话。 转眼暑假来临了，我想子岩应该考上了他理想中的大学，他和那个女孩也应该过得不错吧。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咀嚼着伤心的滋味。总算他过得比我好，为了他，我宁愿忍受寂寞，饮尽那份孤独。 也许真正地恋上一个人，就容易舍身。 生命中很多事是无法预料的，一天，我去参加一位朋友的生日派对，竟与子岩不期而遇。他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上，用一根汤匙不停地搅动着咖啡，可是并不喝， 这种动作让他显得有些寂寞，他似乎正在思念某个人。 “子岩。”我像从前一样轻声唤他的名字。 子岩抬起头来，有那么长达数分钟的时间，我们互相凝视着，他眼神中的忧郁使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溢出眼眶。 “你还好吗？”他的声音依然温柔。 “很好，你怎么样，高考顺利吗？” “还可以。” “那个女孩和你考的是同一个学校吗” “哪个女孩？” “图书馆里遇到的那个啊。” “哦，她在高考前两个月随她父母出国了，那天我们恰好遇到，她向我告别。” “你们不是......” “我们是普通朋友，上高二的时候，她是班上长得最漂亮的女生，我和几个哥儿们打赌谁能先追到她，最后我赢了，可我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她，所以我向她认错道歉，她很是善解人意，原谅了我，还和我成了知己。” “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又没问过我。” “那你有喜欢的女孩吗？” “当然有了，从第一次听到她唱《恋上一个人》起，我就喜欢上她了。” “你为什么不对她说你喜欢她呢？” 有一种爱，是不需要用语言描述的，我以为她是懂的。 我沉默了，子岩握住我的手，轻声哼唱那首《恋上一个人》，他的歌声，飘渺却深情。